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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让我需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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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只看见露在上面的腿一阵绝望地乱蹬,渐渐便不动了。

    这种无声慢慢死亡的挣扎,比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更为残忍,沈梦沉微笑如故,几个侍女却在那侍女腿乱蹬的那一刻,便晕过去了。

    沈梦沉挥挥手,几个侍卫上前对那尸体泼上冷水,这样的天气里,很快便结冰,当真成了冰雕。

    那“冰雕”就倒栽在君珂身侧,君珂一眼就能看见那还维持着向天乱蹬姿势的双腿。

    她脸色铁青,运行到一半的内息被这残酷的死亡给打断。

    “这冰雕好看吗?”沈梦沉笑吟吟的声音传来,“我让她陪你,想必她也乐意,毕竟,她是因为你而死的。”

    君珂勉力抬起头,“你自己……恶心,别赖在我身上!”

    “只要你惹我不快,我就杀人。”沈梦沉若无其事,“你惹吧,惹一次,我杀一次,嗯,如果你四周都栽满这种冰雕,一定很有意思,下一个,该是什么形状呢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君珂心中一阵发冷——沈梦沉已经发觉,她是要故意触怒他了?

    沈梦沉淡笑喝茶,君珂咬牙躺在雪地,两人此时都有心事,没注意到远处一个人影匆匆而来,然后停住脚步。

    “咦。”这人惊愕地看着那侍女活活被闷死浇成冰雕,不由和身边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气。

    “沈大人竟在我成王府内如此凶残?”他身边人露出怒色,“就算是王府贵客,也不能如此虐杀我府中人,走,去告诉王爷,王爷定有惩戒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当先一人却虚虚一拦,“蒙之兄,你没发现,四面都是我王府护卫吗?”

    后一名男子也愣了愣,随即脸色变幻,“怎么我王府护卫看见这样的事,竟然不管?霖山兄,你看……”

    许霖山一拉赵蒙之,躲在了回廊后。

    这两位原先都是王府清客,后来因为才能出众,选拔出来做了长史,不仅在成王府,便是在冀北,也颇有名声和影响力,沈梦沉弄了个假冒纳兰迁,只能将他身边的护卫力量尽量撤换,但是这些文人都是人才,也不宜都杀了,便留了下来,反正纳兰迁本来就不是王府核心人物,被禁一年多,这些文人对他的印象已经淡薄,也发现不了什么。

    此刻这两人原本是打算向纳兰迁回报事务的,却正看见被君珂撩拨得动了真怒的沈梦沉,引起了疑惑。

    “最近的事总有些蹊跷。”许霖山低低道,“二爷干出那样罔顾伦常的事,夺了那王位,按说他那样的人,不该对一个外人如此信重,但你瞧这沈梦沉,带着他的人住在王府,随手杀人,无所顾忌,他哪来的这份底气和自在?”

    “难道王爷有把柄在他手里?”赵蒙之一惊。

    “我总觉得,现在的成王府,气氛诡谲,只怕还要有大事,你我想苟安于此,只怕也呆不得了……”许霖山对雪地里君珂看了一眼,一拉赵蒙之,“先退出去,快。”

    两人原路匆匆退出,自以为行迹小心,离沈梦沉那院子远远的,才长吁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不知道,当他们退出时,远远的,沈梦沉突然对他们离去的方向,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我还要去向王爷回报冬季征粮的事。”赵蒙之道,“许兄你不必去了,王府的重要文书都是你保管,王爷上次说要你送上去,你还是早点整理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在花园照壁前分手,赵蒙之去了王府书房,许霖山去了王府前院书记室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,一个红衣男子,进了“纳兰迁”的书房,随即便响起“哧”的一声轻响,片刻后红衣男子走出来,将染血的剑随意在雪地上抹了抹,对身后人道:“把尸体处理好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个,在外书房书记室。”那红衣男子自言自语,往外院书房而去。

    不过他却扑了个空,等他到了外书房书记室,许霖山正好将王府重要文书都已经归类整齐,抱去了“纳兰迁”书房。

    “纳兰迁”却不在,他去处理赵蒙之的尸体了。

    许霖山在书房外等了等,发现没人正要退出,蓦然看见书房门口花台上的积雪,隐隐透出一层鲜红。

    许霖山蹲下来,将那点晶红抹在掌心——这是新鲜的血。

    他抬头看着半掩的书房门,脸色慢慢变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?王爷?”

    试探地轻唤两声,没有动静,许霖山便大着胆子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书房里淡淡血腥气犹未散去,许霖山目光在地上搜索,在桌案之下,发现一串玛瑙珠。

    这是赵蒙之的腰饰,许霖山看见的第一眼,心便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忽然趴了下来,耳朵贴在地面,隐约听见风雪中有人掠近的声音。

    来杀许霖山的,自然不会是什么高手,沈梦沉远远一眼,便确定这两人没有武功。

    许霖山脸色一变,霍然站起,到了此刻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好兄弟已经被杀,下一个就是自己。

    风声渐近,许霖山扑过去,先栓上了书房门,然后将那包重要文书背在背上,顺手开了桌案抽屉,将里面的印鉴私章全部搜刮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当初成王最信任的幕僚,和铁钧一文一武掌管成王府,对这书房里的布置清楚得很。

    反正要被杀,也就无所谓再多拿些要命东西,必要的时候,也许还可以拿来讨价还价保上一命。

    将所有要紧东西塞进包袱里,许霖山闪到多宝格边,听得门外已经有人靠近,来者推门不开,竟霍然拔剑,一剑就劈开了门闩。

    “这样嚣张!”

    许霖山心头一惊,毫不犹豫按动了多宝格第二层一尊青花瓷瓶下的一个小小突起。

    多宝格无声移开,现出黑色门户,许霖山身形一闪便不见。

    红门教的杀手冲了进来,看见的是空空如也的书房,那人疑惑地站在室内,呐呐道:“人呢?哪去了?”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。

    天阳城一座普通民房的后院水缸,突然移动开来,许霖山背着一个大包袱,从里面爬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他抹了把冷汗,恢复了地道口,“差点就死在王府,幸亏当初王爷告诉了我这个密道……还是赶紧走吧,冀北不能再留了。”

    他刚刚转身,脖颈突然一凉,什么尖锐的东西,森冷地压在了他的肩上。

    一个人声音清脆,冷冷地问: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==

    这是发生在成王府的一个小插曲,此时看来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的命运,尚未有人料及其影响深远。

    成王府别院里,沈梦沉淡笑如常,不过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能让他放在心上的,不过那一两人,只是便是那一两人,还总要逃出他的天地去。

    那怎么可以?

    “你。”沈梦沉衣袖一拂,一个软瘫在地的侍女便被他牵了过来,“那边桌上有笔墨纸砚,你拿去,请雪地里的女大侠写封信。”

    那侍女浑身一抖,但此时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,连看也不敢多看沈梦沉一眼,战战兢兢将笔墨纸砚捧了过去,手抖得墨汁都泼洒了大半。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”她蹲在君珂身边,颤抖地低唤。

    君珂抬眼看看沈梦沉,冷笑,“你又要搞什么花招?”

    “我在想。”沈梦沉手扶雕栏,仰首向天,悠悠道,“是让你写婚书呢,还是绝笔?你认为,哪个会让纳兰述更有兴趣?”

    “我想他最有兴趣的,是你沈梦沉的死亡文书。”

    沈梦沉理也不理她,自顾自在那思考,半晌微笑,“有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写。”他笑吟吟伏在栏杆上,居高临下看躺成八字的君珂,“君珂沈梦沉,今予结缡之喜。愿琴瑟合御,百年静好。”

    君珂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然后再加一行。”沈梦沉若无其事,“生不能与君同衿,死当魂梦相托。长天裂,锦水汤,青锋现,与君诀。”

    “下一排要写得凄艳点,歪歪扭扭点。”他微笑,抚掌,“君姑娘婚书与绝笔相合;纳兰述热血共小命齐送。妙哉,妙哉。”

    君珂心中发冷。

    沈梦沉的毒,从来就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单单一个亲笔婚书,纳兰述也许会受打击,但他不会认为这是她君珂的意思,但如果歪歪扭扭加上绝笔,纳兰述一定会想到,君珂被逼亲,然后要在婚礼上自尽。

    只要纳兰述接到这婚书绝笔,必定自投罗网。

    四面静寂,风声凛冽,沈梦沉微笑望着君珂,眼神却冰冷。

    君珂突然也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沈梦沉。”她淡淡道,“主意很好,但也得有人去做。你今天有本事就砍下我的手,拿了去写这狗屁婚书绝笔,要我亲手写一个字?”

    她哈哈一笑,一字字道,“你、做、梦!”

    “哦?是吗?”

    沈梦沉含笑望着那个一直发抖捧着笔墨的侍女,“你瞧,你侍候的差事,可不成哦。”

    哗啦一声笔墨坠地,那侍女软瘫在地涕泪横流,“姑娘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沈梦沉你别——”君珂厉喝。

    “嘶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

    热辣辣鲜血泼溅上脸庞,君珂唰地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脸上一片湿热,浓郁的血腥气透入鼻端,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下来,压在她的身上,血腥气更重更浓,远处沈梦沉轻轻道:“哎呀,又死了一个。”

    君珂的牙齿,陷进了下唇里。

    “你。”沈梦沉看看天色,已经一天了,这样的雪地里,正常人呆久了也会受伤害,他眼中阴鸷之色一闪,回头看另一个侍女,“去伺候。”

    那侍女眼泪唰地流下来,身子向后便倒,沈梦沉衣袖一拂,她便再也倒不下去。

    “想活命,就劝她动笔。”沈梦沉的声音,毫无感情。

    那侍女绝望地挣扎着爬起来,取了另一份笔墨,一步步挪到雪地里,还没走近,就跪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!姑娘!求求您!求求您!”她拼命磕头,眼泪结成冰珠凝在脸上也不敢去擦,“求求您!救救我,救救我!”

    磕头声重重砸在地面,将积雪砸碎,细碎的雪屑落在君珂冰冷的脸上,针尖一般的刺。

    然而真正被刺痛的却是心底,那般泣血呼号,悲苦求救,声声撞击在灵魂深处,撞得她眼前发黑,心口发甜,一口血凝在喉间!

    如此为难,戕心折磨!

    “姑娘……”那侍女见她咬牙不应声,更加绝望,跪着爬过来,伸手去抓她的手,“姑娘你写啊,你写啊,求求你写啊!”

    君珂的手一抖,已经被人塞进了笔,她浑身一颤,下意识将笔扔开。

    这个动作刚做出她就心中一慌,连忙睁眼——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又一声惨呼,热血就在她头顶飞溅,哗啦啦下了一阵血雨,那侍女瞪圆眼睛,喉间格格作响,狠狠指住君珂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砰一声她栽倒在地,蜿蜒的血迹浸透深雪,君珂身前一片血海。

    君珂浑身开始发颤,支肘半起,狠狠盯住沈梦沉。

    “沈梦沉!”她此时顾不得再装虚弱,大呼,“我若让你活下去,我不是君珂!”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沈梦沉轻轻一笑,“我若让你死在别人身侧,我也不是沈梦沉!”

    “你们!”他一指剩下的所有侍女,“都去好好劝劝女大侠,谁让她动笔,谁就能活!”

    侍女们哭声大作,在暖阁里就跪着一路爬过去。

    “姑娘,求求你可怜我,我家里还有弟妹未曾长成!每月指望我例银过活!”

    “姑娘!我娘重病,我还没能见她一面,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姑娘你发发善心……求你了……这是人命,这是人命啊……姐妹们因为你,已经死了三个了……”

    君珂浑身颤抖,唇间血迹斑斑。

    这婚书绝笔,她不能写,城门前纳兰述没有认出她,小戚虽然认出,但是她了解小戚,她绝情绝性,大局为重,一定不会告诉纳兰述,纳兰就没有危险。

    但是只要她写了这封信,戚真思就再也拦不住消息,一千多尧羽,如何与整个冀北抗衡?

    那也是一千多条命!

    声声哭号,灼心穿耳,她咬牙苦忍,恨不得一瞬间自己失明失聪。

    “你这贱人!”有个侍女见如此哭求,君珂竟然始终不为所动,愤极之下失去理智,竟然扑了上去,一把就勒住了君珂脖子,“几个字你也不肯写!你这贱人,你存心要害我们死!你让我死,你也去死!”

    她尖呼着,拼命摇撼君珂,用尖尖的指甲死死勒进君珂的脖子,眼泪飞溅,泼洒在君珂的脸上。

    君珂被扼得身子后仰,破布袋一般被拼命摇晃,以她此时恢复的功力,足以将这侍女震开或杀死,然而她毫不反抗,后仰的脸上,静静落下冰冷的泪滴。

    扼吧,扼吧……

    就这么死吧……

    有时候,死也是一种解脱……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又是一声惨呼,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了,几声尖叫里,又一次的血气,呼啦啦溅开来。

    君珂闭着眼睛,软软地倒在地上,脖子上是勒出的血印子,再被那勒人的侍女的鲜血染红。

    回廊上,沈梦沉收回手,眼看着那侍女倒下,看着君珂死去一般躺在雪地里,眼神静而冷。

    君珂。

    世间最恶是人性,世间最残是人性,世间最强,是无需人性!

    今日,便要你明白。

    写不写婚书绝笔有何要紧?沈梦沉要杀纳兰述,有的是办法,沈梦沉要的,从来就是你君珂,折去傲气,收敛锋芒,摒弃尧羽那些可笑的正义和原则,看清自己不过是个有私心也卑陋的常人!

    经过这一场,你还能怎样骄傲?怎样自尊?怎样认为自己,堂皇光明,不容于沈梦沉的黑暗?

    折断你,百炼精钢化绕指柔,阴火淬炼,灵魂灼烤,才能放心让你留在我身侧。

    君珂。

    陪我在地狱行走,让我需要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半个时辰。”他看看天色,淡淡道,“半个时辰之内,你们让我看到她写完这婚书,否则,不仅你们自己,连你们的家人,都一起死。”

    “记住,亲笔。”他笑了笑,“君珂,我认得你的字,别玩花招,我不杀你,但你有一点让我不满意,你就会发现,你也能害死很多人。”

    他静静坐下去,坐在昏暗的暮色里,喝茶。

    茶汁已冷,苦味深浓,他似无所觉。

    庭院里,飞雪中。

    侍女们绝望地嚎啕,砰砰磕着头,围拢着,向君珂爬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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